“你是谁?”孩童稚嫩的声音。
我回头,不远处的树下立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白嫩的小脸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羞涩又好奇地打量着我。
好漂亮的孩子!我冲他笑笑:“你好!”
可是……这样的山林中怎么会有孩子。
“你爹娘呢?”我走近他细声问。
他愣愣看着我,突然灿烂地一笑。
我被他天真可爱的笑容吸引住了。
“你是谁?”他继续问道。
我在他面前蹲下:“我叫灵落雪,你呢?”
他又是一笑:“我叫禁魂。”
真可爱,我忍不住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怎么独自在这儿?你的家人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又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地看着我,自顾自欢喜地笑起来。
我不禁也微笑。
他的双手攀上我的脖颈,在我额头亲了一口,粉嘟嘟的小嘴凉凉的。
我笑着搂了搂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起身回头,慕容澜兮冷着脸立在身后。
“我采了些蘑菇。”我拉起兜着的衣角给他看。
“不知道乱跑很危险吗!”他的语气透着寒意。
“我……”我有些委屈,突然想起那个孩子,忙回头去看。
身后却空空如也,有的只是树林和草地。
“咦?”我大感疑惑,放眼四下寻找,那孩子真的消失了。
慕容澜兮冷眼看着我奇怪的行为,半晌才问道:“怎么了?”
“刚才……这里……有个小孩……”我犹豫地道。
他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拉过我道:“走!”
我乖乖地任他拖着,一路回到平地,洛之凌一见我就急急迎上来,一连串地问:“菀兮你去哪儿了?山里很危险,我们很是担心,我……”他的焦急满满的写在脸上,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我兜起衣裳给他看,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去拾了些蘑菇。”
羽儿嘟着嘴走了过来:“菀兮姑娘不好,慕容哥哥为了寻你都不要羽儿了。”
我哑然失笑,尴尬地望了望慕容澜兮。
他漠然地用布帕包了蘑菇,对洛之凌道:“我去清洗,你们都留在此处。”
洛之凌颔首,将我带到柴火堆旁坐下。
我用打火机将火堆点燃,洛之凌好奇地道:“这是个什么物件,如此方便。”
我笑了起来:“我家乡专用来点火,叫做打火机”。
柳长亭已串好打来的野兔和山鸡,在火上烤起来。片刻,慕容澜兮便回来了。我将蘑菇也串了一些,一起烤上。
洛之凌拿过水壶,就要喝水,我忙一把抢下,怪异的举动让他们都惊诧地望着我,我忙解释道:“水不能这样入口,即便是山泉,也可能含有细菌,比如大肠杆菌。”
慕容澜兮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羽儿嘴张得老大,其余两人也是一副惊讶加茫然的神情,洛之凌凑到我面前,关切地道:“菀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糟糕,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大肠杆菌,我赶紧掩饰地笑笑:“总之,这样就好了。”我把水壶悬在火苗上方,待烧开就能喝了。
我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把银餐具拿出来。烤肉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漂荡,柳长亭应该是烤肉高手,手法非常熟练。羽儿一脸期待地盯住那只可怜的兔子,眼巴巴的。
我神秘地从包里掏出一小袋东西,用勺子勺了些洒在烤肉上,顿时有诱人的香味散发出来,刺激着人的味蕾。
羽儿吞了口口水,不禁好奇地道:“菀兮姑娘,这是什么?”
我得意的笑笑:“孜然。”
“孜然?”洛之凌也接道:“是何物?”
“外域人带入的香料。”没等我开口,慕容澜兮慢悠悠地道。
“在我的家乡,用来佐味。”我申辩。
他瞟我一眼,继续盯着火堆。
“菀兮的家乡在何处?”洛之凌颇有兴趣地问。
我为难地道:“……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若有所思。
我举起刀叉,自嘲地长悠悠叹息一声:“很想家呢……”
洛之凌的目光又落到我手中的刀叉上:“这又是何物?”
我挥挥手:“餐具。”
“餐具?”
我拿起刀叉,在柳长亭烤的兔子上示范了一下。
“灵姑娘你真特别。”一直专注烤肉的柳长亭忍不住笑着道。
我也对他抱以微笑,却见他脸微微一红。
洛之凌轻咳了一声。
我分起手中的餐具,却因并未将羽儿计算在内,少了一套,我将自己的递给羽儿,却听得慕容澜兮道:“洛姑娘用这份吧。”
白皙的手递了餐具过来,羽儿羞涩地接了去,一脸的欢喜。
哼,从不见他对我这么有礼。
我掏出碧落,扔给他,总不能让他用手抓吧。
他摆摆手,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白他一眼,不要拉倒。
一旁的柳长亭会意地取出一把匕首给了慕容澜兮。
几下吃掉自己的份,我便搭帐篷去了,洛之凌一见,忙放下手中的吃食,过来帮手。
我感谢地看看他,他冲我一笑,甚是温柔。
“此物确实不错。”慕容澜兮在帐篷前立了半晌,道。
我斜觑他,那意思是:不用你夸奖。
仿佛有一抹笑意在他嘴角闪现,再看时却依然如之前一样冷然。
我和羽儿一起,柳长亭和慕容澜兮一顶帐篷,洛之凌单独一顶帐篷。
这一夜睡得倒也安稳,我们在帐篷四周都燃上了火堆。
半夜时仿佛听见有野兽的嚎叫,一旁的帐篷里有人警惕地坐起,那清冷的侧影映在帐篷上,很是熟悉。
然而那嚎叫只是远远的,没有靠近,我望着那影子,安心睡去。
醒来钻出帐篷,回头却见慕容澜兮也出了来。
清晨的空气相当清新,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我贪婪的猛吸了几口,转向慕容澜兮道:“那条溪流在何处?”
他瞅我一眼,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我舒展下手臂,朝那边的树林走去,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站住:“干嘛跟着我?”
他毫无表情地道:“我也去。”
我耸耸肩:“随你。”
行了一阵,有潺潺流水声传来,夹杂清凉的风飘散过来,我心下一喜,小奔过去,慕容澜兮跟在我身后不远处。
溪流清澈见底,手伸进水中,颇有些凉,我掬了捧水洗脸,再吸吸漱口,慕容澜兮也拍了水在脸上。
我端端地想,这人是怎样长的,皮肤如此的好。
他细长的眼向这边瞟了瞟。
我忙垂下眼,偷偷的欣赏他水中的倒影。
忽的水面抖了几抖,有圈圈涟漪荡起,平静的映像皱了开来,我抬头四望,却是空无他物,甚至连树枝都没动一动。
再低头时,那水面已渐渐恢复平静,水纹越来越浅,波动的图像逐渐聚合,那是一张人的面孔。
是我曾在林中见到的孩子。
他仍是绽开一个天真的笑脸,对我唤道:“姐姐,姐姐来和我玩吧!”
那笑脸是那么灿烂,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仿佛一个漩涡,将人的心神摄了进去,旋转而下,直深深陷入下去。
我伸出手去,喃喃回应道:“好……姐姐这就来……”
手指已触到水面,凉丝丝的感觉随指尖浸透上来,那孩子的脸更加灿烂,笑容中满是魅惑。
突地整个身子被大力地扯起,我一个不稳倒进一个人怀中。
未等我反应过来,人已被带离水边丈余远。
慕容澜兮捧起我的脸:“醒醒!”
我茫然抬头望他:“刚才禁魂他叫我……”
他的眉间微蹙,捉住我的手,转身便走。
“以后再看见他就叫我。”他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