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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既确定这赌局最后他们大概竹篮打水一场空,既不可能输也不可能赢,他那七窍应该也能回来,便不再与他罗唣,几句话将人打发走。
屋子重新清静下来,墨城送来的四件法宝,沧溟给的如故剑,连同她先前自己借来的断剑,与还未拆开的第六封符信一道,无声悬浮眼前。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点开符信。
星光烁烁,铺字成金。
第六封,也是最后一封符信展开,眼前立时陷入黑暗。
点点金光散开,入目所及,俱为深不见底,别无外物。
“此地名为泉曲,为上界极深之处,也可能是结界之外的异地。”
有人在轻声说话。
但声音再熟悉不过,再过一万年,谢长安也不可能听错。
祝玄光?
但声音一出,她就意识到,这只是由对方留信衍生出来的意境,或者说幻境。
距离写信之时早已过去许久,此刻两人更不是在面对面交谈,对方自然也不可能听见。
“先前诸多因果,涉及第二次仙界之乱,我已在前五封信中阐明,连同与诸般仙法,以及仙骨传承之术,皆无纰漏。待我彻底消亡之后,若有缘之人得到这枚金珠,再以解符之术解之,可得五封信中所有仙术与仙乱之来龙去脉。”
他的声音很慢,兴许是需要思考,又或许是因为神魂虚弱之极,已经支撑不住说那么长的话。
这番话结束,巨海深渊重回寂静。
直到许久之后,声音才再度响起。
“这第六封信,原本没有必要存在,然而我身处十八重封印之下,其实便是以己身为镇物,连接十八诸天,上界若欲动手,必会导致封印破碎,从而牵连上界,引发天地俱灭。”
仙乱至此结束,上界与下界得以维持某种微妙平衡的局面。
而祝玄光却永远只能以这种非生非死的形态存在于泉曲幽深之地。
“但,此非一劳永逸之法。我的躯体皆与苍晷璧相融,在泉曲极深处不得解脱,迟早会烟消云散,神魂俱灭,届时对上界的约束也会完全消失。”
所以当日在冰墟,李承影告诉她,祝玄光的神魂震动,功败垂成。
以自身为镇物,永不超生为代价,困在十八重封印之下,维持诸天平衡,所以神魂受缚,生不如死。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五霞天灵脉若绝,下一个便要轮到碧云天。碧云天为我出生成长之地,无论如何,我无法坐视此间修士重蹈五霞天覆辙。”
祝玄光缓缓道,回顾仙乱缘起,仙人欲携道侣飞升也好,寒木天修士冲击上界也罢,其实不过是第一次仙乱后长久的隐患爆发,即使没有这两件事,第二次仙乱也迟早会发生。
“主张灭绝下界灵脉的仙人中,沧溟与广铎是最为坚决的,善齐、虹渊置身事外,黄龙立场不明,摇摆不定,其中最让我捉摸不透的,则是寒景。”
沧溟重伤之后,仙人阵营以寒景、青崖等人为主,与祝玄光最后交手的正是寒景。
“当时在我与他同时离开小方天地,以及拿出苍晷璧的一息间隙里,他曾有两次机会出手,以他的境界,也绝无可能失误。到时候,即便我能成功融合苍晷璧,亦不可能如此顺利,但,他没有出手,我至今无法得知寒景的心思。”
可能寒景本意并不想赶尽杀绝,也可能这样的结局更方便他顺水推舟成为帝君,外人无从揣测。
“最后,能看见符信并读至此处的有缘人,将来若能到碧云天,有劳尊驾代我向一位故人转达几句话——”
但至此,祝玄光就忽然顿住,轻轻叹息之后,陷入长久的缄默。
直到第六封符信彻底结束,黑暗从四周褪去,而他的声音逐渐没入历史,祝玄光也没有说出想要捎信的人究竟是谁,他又想说什么。
或许是他早已后继无力,又或许是他觉得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一定能送到,即使送到,也没有太大意义。
过往人事,亦如星辰日月,沧海桑田,明灭轮回。
所有爱恨,终入云烟。
一点光亮出现在视野,逐渐晕染侵蚀黑暗。
这是符信即将消失的征兆。
谢长安分出一缕神识,抓住最后消散之前的流光,试图循着符信的气息追寻到祝玄光目前所在的方位。
泉曲极深之地,那是一个连寻常神仙都不知道在何处的地方,寒景墨城那样的上仙也许知道,但他们也未必去过。
据祝玄光所言,泉曲虽然号称处于上界深处,但或许是一个彻底独立于上界之外的险境,任何生灵到了那里,都会隔绝目力声音,惟余无边无际的黑暗,即使是仙人,能在那种境地下支撑多久也不得而知。
他的本体却要永远被困在那里,承受这种远超任何酷刑的折磨。
谢长安自然是找不到泉曲的,但若能通过符信上的气息,未尝不能找到符信发出的起点,也就是祝玄光所在。
神识瞬息千万里,只能感觉到已然远离本体所在的大道无为宫,却无法感知究竟身处何处,随着符信气息越来越淡,神识必须全力捕捉残余萤光,方能勉强感应其轨迹。
突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如巨浪翻涌,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当头平推过来!
符信气息瞬间被切断,她的神识被狠狠推了回来!
谢长安蓦地睁眼,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在面前桌案,将上面的书籍都染红了。
泉曲幽深,那根本不是个常人能去的地方,她方才能感觉自己的神识几乎快要触及边缘了,可还未等正式进入,这缕神识就被泉曲本身的威压和结界反噬,以千百倍灵力汇集。
应该说,幸而她谨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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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只分出一缕神识,若是直接用分身去查探,现在受到的反噬只会更重。
泉曲去不了,恒殊宫也不能去。
千峰横绝,星河难越,她望着比烛火还要明亮,烁烁生辉的明珠,过了很久很久,方才感觉那种痛楚在心头缓缓褪去。
可痛楚缓解,并不意味着烙痕不在。
他们的因果从凡间到天界,从生死之劫到天人相隔,千丝万缕,再难斩断。
她又吐出一口淤血,缓缓抹去嘴角红痕,视线落在墨城送来的法宝上。
既然泉曲去不了,当务之急,是应对归墟的差事。
她不仅要活着回来,还得将差事办得漂亮,这样才能获取法宝奖赏也好,提升境界也好,更进一层。
这几件法宝里,结莲杯和金沙天衣是最鸡肋的,归墟之行应该也用不上,其余两件,今是剑和玉环素魄,谢长安却直接跳过剑,拿起玉环。
这对玉环是可以戴在手上的,无事时就是饰品点缀,但可大可小,不仅能作为防御法宝,也可以攻击,在五行中就占了金、木、水三种属性,变幻无穷,虽然品相比剑低,但实际用处要大许多。
她没有着急戴上玉环,而是先将神识注入其中。
玉环很干净,没有一丝使用过的痕迹,像是全新的法宝。
谢长安微微挑眉,又拿起其余几件一一检查。
法宝若没认主,又被使用过,里面必定或多或少会有灵气的残余波动,虽然也可以清除,但一般不会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因为这并不影响法宝的使用。
其它三件,果然都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附着法宝表面,随着新的使用者日后启用覆盖,不久就会彻底消弭旧痕。
但唯独这对玉环,是全新的。
她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谢长安又注入一缕灵气。
这次她稍稍作了改变,融入在琅嬛仙府第八层领悟到的剑意,秋风瑟瑟,肃杀霸道,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玉环果然有了反应,一股澎湃柔力隐隐应和,在剑意上烙下符印。
原来如此。
嘴角微微翘起,她收回剑意。
玉环被墨城动过手脚,看上去崭新未用,实际上只要她一戴上去,就会反过来被玉环标记,也许她身处何方,有何异动,墨城那边立时就能察觉。
这个套下得并不高明,墨城可能也料到她会发现。
无非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戴,还是不戴?
谢长安权衡片刻,最终还是戴上玉环。
两边皓腕各多了一只白玉镯子,盈彩动人。
这玉环的确有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利大于弊,当然要戴。
况且,墨城那边可以获悉她的动向,她当然也可以反过来,选择哪些动向被墨城知晓,哪些动向隐瞒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