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沈充容舍己为人,
竟是萧元宸忽然到了桃花坞。
沈初宜愣了一下,忙起身,领着其他两位嫔妃至桃花坞院门前接驾。
萧元宸面上平静无波,他大踏步进了桃花坞,刚看到沈初宜的身影,就要说免礼。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沈初宜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字就咽了回去。
等三人行至萧元宸面前,同陛下见礼,萧元宸才淡淡道:“平身。”
三人起身,沈初宜前行半步,走在了萧元宸身侧,轻声细语道:“全赖陛下恩典,给了臣妾这个荣耀,今日白妹妹和路妹妹登门道贺。”
沈初宜一句话,就把情形解释了清楚。
萧元宸点点头,没有开口,只同她们一起来到花园中,坐在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藤椅上。
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还有几碟水果,萧元宸垂眸看去,却见还有一盘小红李。
他微微挑眉,看向沈初宜,沈初宜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撒娇卖乖,只得说:“特地给妹妹们准备的。”
萧元宸应了一声,手指在椅背上轻轻一点,依旧沉默寡言。
白选侍和路宝林显然习惯了萧元宸的寡言,白选侍笑着给萧元宸倒茶,也很温柔。
“陛下今日辛劳,吃杯茶吧。”
萧元宸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初宜坐在她身侧,倒是没怎么关注萧元宸,她的目光一直放在路宝林身后的那名宫女身上。
路宝林面色有些不好,她小声询问:“姐姐,怎么了?”
沈初宜摇了摇头,只轻笑一声,道:“这宫女瞧着有些面生,抬起头我瞧瞧?”
这话仿佛一根针,狠狠刺入了那宫女的心尖。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那宫女忽然一伸手,一把拽掉了路宝林头上的海棠金钗,狠狠刺向路宝林的脖颈。
“贱人,你该死!”
沈初宜此刻才看清她的面容。
她竟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柳听梅。
但此刻柳听梅面色苍白,干枯消瘦,一双眼睛凹陷进去,看起来十分癫狂。
沈初宜来不及惊讶,她只看到金钗锋芒一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她杀人。”
但柳听梅的动作太快了,旁人根本反应不起来,沈初宜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夺那金钗。
下一刻,她的腰肢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牢牢抱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姚多福!”
电光石火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姚多福根本不用他吩咐,早就安排就有两名身强体健黄门飞奔而入,一人保护路宝林,一人伸手一抓,直接就把柳听梅的手臂扭到身后。
当的一声,金钗骤然落地。
柳听梅被黄门死死按在草地里,裙摆立即染上泥土,她挣扎着,依旧想要去抓路宝林的脸。
这一动作,她身上的累累伤痕便暴露出来。
待及此时,沈初宜才如梦初醒,她靠在萧元宸胸膛里,心跳如鼓。
萧元宸面色严肃,他垂眸看向沈初宜染血的手臂,厉声道:“叫太医。”
说罢,他看都不看柳听梅,直接道:“拖下去。”
柳听梅哭得满面是泪。
“陛下,奴婢检举路宝林,她虐待宫女,打得奴婢身上都是伤,每日疼痛难忍,奴婢实在活不下去了。”
柳听梅声音凄厉:“奴婢反正都活不下去,也不想看她荣华富贵。”
“陛下,还请您明鉴!”
柳听梅哭完了,姚多福才眼神一瞥,刘三喜立即上前,塞住了柳听梅的口鼻。
等人被拖下去,路宝林还呆坐在藤椅上。
她左手捂着脖颈,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汩汩而下,路宝林面色惨白,已经不知道是脖子更疼还是更害怕了。
萧元宸此时才道:“刘三喜,先给路宝林处理伤口。
他说着,扶着沈初宜的腰,让她重新坐到藤椅上,然后便握住了她的手,小心掀开了她的衣袖。
沈初宜倒是不觉疼。
她方才自己看过,伤口很浅,甚至都称不上是伤口,不过是擦破了点皮。
她反应快,萧元宸反应也很快,那发钗尖锐的一头只轻轻一扫,伤口并不深。
等看到伤口,萧元宸才松了口气。
白选侍刚从袖中取出帕子,就看到姚多福颠颠上前,呈上了干净的丝帕。
萧元宸轻轻用丝帕捂住沈初宜的伤口,才抬眸看
向她。
“自己捂着。
沈初宜异常乖巧:“诺。
萧元宸这才放开她,抬眸看向刘三喜。
刘三喜已经用干净帕子绑住了路宝林的脖颈,看起来伤口也不算深,应该没有大碍。
刘三喜不等萧元宸问,便道:“回禀陛下,路宝林的伤口瞧着并无大碍,只是一直血流不止,得等太医院用过药,才能止血,暂时只能这样绑住。
萧元宸点点头。
遇到这样的闹剧,萧元宸神色倒是异常平静。
他道:“都坐下吧。
这等小事,萧元宸倒是不会放在心上。
白选侍倒是还算镇定,她犹豫片刻,道:“不如让路宝林去歇一歇,瞧着流了不少血。
路宝林惊慌地对白选侍笑了一下,正要起身,萧元宸却道:“坐下。
路宝林不敢动了。
就在这时,两位太医都到了。
来的是黄茯苓和温郁金,温郁金很有眼力见,直接就去处理路宝林的伤口,而黄茯苓过来给沈初宜上伤药。
她简单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道:“充容娘娘无大碍,上些金创芙蓉膏,两日就能好。
“不过这几日娘娘可要小心,不要碰到水,否则伤口可能会裂开。
沈初宜点头,道:“有劳了。
萧元宸此刻才开口:“给她请脉。
沈初宜愣了一下,才伸出手,让黄茯苓请脉。
黄茯苓听得很仔细,来的路上,小黄门已经说了桃花坞有事发生,当时黄茯苓可紧张,生怕沈初宜有什么大碍。
等到了桃花坞,瞧见沈初宜平静的模样,黄茯苓一颗心才落回腹中。
她仔细听了脉相,然后才道:“回禀陛下,充容娘娘并无大碍,小殿下也无影响。
萧元宸这才点头。
沈初宜温声开口:“黄医正,也给白选侍看一看,方才也都吓着了。
就在这时,温郁金也给路宝林处理好了伤口:“回禀陛下,路宝林的伤口不算深,不过伤了血脉,必须用纱布上药紧紧缠住,这几日最好不要频繁抬头低头,也不能碰水,直到伤口结痂才能解开纱布。
温郁金顿了顿,道:“最快也要半月才能初见好转
。”
萧元宸的手指在轻轻一点道:“你回去安排就是。”
意思是可以不用温郁金出面派个年轻的女医给路宝林医治便好。
两位太医都诊过脉众人都无大碍之后太医和黄门们就退了下去。
萧元宸此刻抬起眼眸冷冷看向路宝林。
“你自己说还是让你宫里的宫人说?”
萧元宸话音落下路宝林身边的大宫女和一名小宫女就被带了进来。
两个人都白着脸走路都打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姚多福低声道:“回禀陛下这俩名宫女身上并无伤痕。”
显然路宝林只虐待柳听梅一人。
沈初宜心中叹息。
路宝林见身边的宫女都到了她面色更白了几乎比那汉白玉桌还要苍白。
她哆嗦着还是挺着脖颈起身慢慢跪在了地上。
“妾知错。”
萧元宸又敲了一下椅子扶手他忽然看向沈初宜道:“沈充容你来处置。”
沈初宜惊讶地看向他
“路宝林你为何要虐待柳听梅?”
听到她认识柳听梅路宝林先是有些惊讶旋即才苦笑道:“难怪难怪你会认识她。”
“我竟是忘了你们都曾经是永福宫的宫人。”
永福宫封宫过去才三个月可宫里的众人却几乎都要忘记曾经的那些事曾经的那些人。
沈初宜并不生气她道:“因为柳听梅被顾庶人送去尚宫局又不保她所以众人都以为她被顾庶人厌弃后来你入了宫柳听梅便被送入你宫中。”
“她那时候得罪了顾庶人无处可去只能被你拿捏后来顾庶人彻底倒台柳听梅的日子更不好过因为她曾经被顾庶人举荐过这一下其他宫室都不肯要她了。”
“所以你无论怎么对她只要她不想进浣衣局她就得忍着听着对你百依百顺。”
“我说的对么?”
沈初宜声音很轻柔语气也很平和可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
路宝林今日被闹到这份上她已经糊弄不过去了。
看沈初宜
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甚至言辞之间都在给她转圜。
她们都心知肚明往大里说路宝林身边的宫女意图谋害宫妃在有皇帝在场的情况下是否也意图弑君?
这个罪名路宝林无论如何都不敢认。
这跟顾庶人犯的错不同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就是疯了也不会同沈初宜顶着干。
她平日里是脾气不好却也不那么蠢笨被沈初宜这么一问立即就老实回答。
“充容娘娘所言甚是。”
她顿了顿苦笑出声:“还请陛下责罚妾从小身体孱弱后来得了重病缠绵病榻将近一年那时候性子就坏了心里一气就想拿旁人撒气。”
“只是妾隐瞒得好父母亲族都不知如今入了宫妾怕连累家里一开始也不敢胡乱作为。”
“直到顾庶人事发柳听梅彻底没有了归路妾……”
路宝林说到这里把心一横她顾不上脖颈上的伤口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那声音听得人耳朵生疼。
“妾违反宫规私自惩罚宫人是一过。妾未管束好宫人御前失仪伤及沈充容是二过。”
“妾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能报君恩还请陛下重罚。”
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很像样子。
萧元宸淡淡扫她一眼这一次倒是亲自开口:“路宝林虐伤宫人管宫不利贬为答应夺俸半年罚闭门思过一月。”
他说罢不去看喜极而泣的路答应抬眸看向沈初宜。
阳光灿灿落在沈初宜面容上让她那双眉眼越发显得精致动人。
她的眼眸乌黑明亮仿佛有万千星光落于一人心间。
方才那样危险沈初宜下意识想的不是逃避而是救人。
她有一颗善良的琉璃心。
萧元宸看着沈初宜浅浅笑了:“传朕口谕。”
“沈充容舍己为人善良英勇端方持重昭德载仁特此晋封为婕妤以彰优德。”
————
沈初宜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完全想不到萧元宸竟然会突然给她升位。
之前的充容是萧元宸一早就打算了今日在桃花坞闹了这一场
她没吃挂落都是好的,倒是没想到反而立了功。
扪心自问,沈初宜当时真是不想让柳听梅伤害路答应,她如此做不是为了路答应,只为了柳听梅。
若路答应真被柳听梅伤害受了重伤,那柳听梅再无生还可能。
如今大事化小,沈初宜还能为她求一份恩情。
她从来不是圣人,无论什么人都要关照,可她却也同情柳听梅的遭遇。
毕竟当年在永福宫中时,柳听梅那人的确自私了些,不过就是嘴上厉害了点,从来没害过人。
如今她饱受折磨,终于被逼疯,着实让人可怜。
沈初宜只是不忍心罢了。
萧元宸见她愣住了,不由笑了一下。
姚多福忙提醒:“婕妤娘娘,谢恩呐?
沈初宜忙起身,对萧元宸行福礼:“谢陛下恩赏。
此刻沈初宜才大梦初醒,看向了萧元宸:“陛下,路答应受了伤,又担惊受怕,不如让她先回去养伤,也好一并思过。
路答应此刻是真心感念沈初宜,她都不起身,直接磕了三个头:“谢婕妤娘娘宽宥。
萧元宸点点头,倒是没阻拦,让姚多福把她带了下去。
等人走了,沈初宜才看向白选侍:“还好方才白选侍离得远。
白选侍安静坐在边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她此刻的神情很平和,带着一丝恍惚。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沈初宜的话。
沈初宜问:“白选侍?
白选侍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羞赧地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妾胆子小,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忧心,还请陛下和沈姐姐见谅。
她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白选侍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妾之前听到过她训斥那名宫人,只是妾刚入宫,人微言轻,又不知内情,便不敢多说话。
白选侍有些自责,眼睛也跟着红了。
“都是妾不好,若妾早些同太后娘娘禀报,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起来,那宫女也是可怜。
白选侍轻声细语开口:“陛下,妾有个不情之请。
萧元宸抬眸看向她:“说吧。
语气倒是还算温和。
白选侍对他羞涩一笑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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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静犹如春日幽兰安静雅致。
她思忖片刻才开口:“陛下妾知道那宫女犯了宫规可妾心里总是想起她被打时的哭声心里十分难受是否可以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那宫女一命把她逐出宫去给她一条活路。”
这本来是沈初宜想说的话。
不过现在被白选侍抢了沈初宜也并不生气她平静坐在边上神情丝毫不乱。
由白选侍开口倒是好事。
萧元宸顿了顿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摩挲着青瓷茶杯的杯沿半晌才道:“再议。”
说是再议已经算是缓和了。
白选侍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神色她忙起身对萧元宸道:“谢陛下恩典。”
“妾有些担心路妹妹这就告退了。”
萧元宸大手一挥白选侍就窈窕离去。
等人都走了沈初宜才抬眸看向萧元宸。
倒是萧元宸反而别过头不去看她。
沈初宜心里可是雪亮的方才萧元宸虽然没有训斥她但心里肯定压着火气。
毕竟还有几名宫妃在若是直接训斥她
但这火气全是为了她沈初宜心里还是觉得妥帖。
她伸出手用小指轻轻去触碰萧元宸的小指。
一下两下。
酥酥麻麻跟挠痒痒似的。
她柔软纤细的手指就像勾子一下下在他心尖挑拨。
萧元宸一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沈初宜不等他开口直接便道:“我错了。”
这三个字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虽然堵住了萧元宸的话却奇迹地打消了他所有怒火。
萧元宸慢慢回过头来深深看向沈初宜:“哪里错了?”
他周身气质摄人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千万思绪全部都被那乌黑的瞳仁隐藏在云雾之后。
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湖深处。
沈初宜第一次被他这样讯问一时间有些错愕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盖住了萧元宸攥着她的手背。
她的右臂还有伤萧元宸一动不动任由她安抚。
“臣妾不应该
以身试险,妄图救人。”
沈初宜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可当时,臣妾什么都没想,只看到那金钗上的寒芒闪过,若不挡那一下,路答应恐怕会血流成河。”
金钗再深一些,就要割伤大血脉了。
到时候路答应是否还能活着都未可知。
沈初宜仰着头看萧元宸,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娇嗔和讨好。
“陛下,臣妾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可危难当头,舍己救人几乎是下意识而为。”
“臣妾不是为了让陛下褒奖,也并非多么喜欢路答应,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命在自己眼前陨落。”
“臣妾已经看过太多人离开了。”
如此说着,沈初宜眼眶倏然红了。
曾经她在床榻边送走了父亲,看着他不甘地挣扎着喘气。
父亲舍不得孤儿寡母,不忍心她们以后颠沛流离,每当想到之后母女三人艰难求生的画面,父亲总是彻夜难安。
可病入膏肓,命至终途,他再不愿意,也违抗不了天命。
沈初宜至今都记得他死不瞑目的眼眸。
后来她入了宫,又送走了红豆。
红豆小小的,那么可爱,她有爱她的家人,有光明的未来,却因为顾庶人的一己私欲,彻底葬送在了这深宫之中。
也是从那一刻起,沈初宜彻底怨恨上了顾庶人。
同样的,她也怨恨无能的自己。
“陛下,我伸出去的那双手,大抵是想要抓住曾经没能抓住的人。”
沈初宜没有哭,她抬眸看向无边无际的苍穹。
碧空蔚蓝如洗,白云皎皎,金乌藏在软绵绵的云层里,散出柔和的暖光。
天与地,光与明,都在这一眼之中。
她的目光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苍穹之上,借着那一抹温柔的光,回忆起曾经的亲人们。
那是她再也见不到的,彻底阴阳相隔的悲喜。
沈初宜的眼神莫名刺痛了萧元宸。
他不知道怎么了,竟是忽然伸出手,覆盖住了沈初宜的眼眸。
他的手掌温柔厚实,犹如一堵墙,隔绝了沈初宜心底深处的悲切。
“朕不生气。”
萧元宸慢慢缓了口气:“但你要时刻记得
,你自己最重要。”
沈初宜安静坐着,眼皮微微颤动,卷翘的睫毛在他手心翕动。
“好。”
沈初宜认真说:“陛下,臣妾以后一定谨遵圣旨。”
萧元宸知道她从来说到做到,心里微松,这才松开手,垂眸看向她。
沈初宜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萧元宸即将离开的手。
她捧着他的手,笑容灿烂,满眼都是雀跃。
“陛下,”沈初宜的声音也仿佛清晨的喜鹊,在林间跳跃,“陛下可是担心我?”
萧元宸微微躬身,他深深看着沈初宜,反手把她往前一拽,让她柔软的唇不小心碰触到自己的下巴上。
沈初宜刚要开口,就被萧元宸捕捉了全部呼吸。
“是。”
萧元宸这个回答,通过交融的唇齿,坚定凿在沈初宜的心尖上。
萧元宸的这个吻很火热,却也很短暂。
光天化日,田园风光,的确不适合火热缠绵。
沈初宜面颊泛红,她正待说话,却听萧元宸继续开口:“朕回答是,你待如何?”
那些邀宠撒娇的话,那些小心思,都被萧元宸的笃定和直白击碎。
第一次,沈初宜面对萧元宸竟哑口无言。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方才不过是逗萧元宸,让他忘记方才的事,她以为会听到萧元宸说不是,那她就会趁机撒娇,说臣妾伤心了。
可萧元宸却给了另一个答案。
一个让她猝不及防的答案。
她一直都知道,萧元宸会这样宠她,只因她身家最简单,最清白。
即便她以后升至高位,也无外戚搅乱朝政。
她的宫殿是最好放松的地方,她的人也是最好的解语花。
温柔软语,听话乖巧,最重要的是,她只要有所图,必定只能靠萧元宸。
自然全心全意都是他。
沈初宜从不以为,萧元宸对她有几分真心。
奢求一个皇帝的真心,不啻于痴人说梦,简直可笑至极。
虽然萧元宸给了一个“是”的答案,沈初宜也不以为他有什么真心。
不过,的确没有看轻她,也愿意尊重她。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