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宜深吸口气,转身回来,却依旧是巧笑倩兮的芙蓉面。
“臣妾看看香,可是燃得好。”
沈初宜红唇浅勾,面若桃李,那双漂亮的翦水秋瞳在琉璃灯下熠熠生辉,满眼都是不舍和思念。
这种眼神实在奇怪,奇怪到萧元宸都愣了一下。
他觉得脑中有人在打架,一个人说:她是丽嫔,可笑容却为何如此悲伤?
另一个人说:她是谁啊?她是不是要哭了?
的确,沈初宜虽然在笑,可她那双眼眸,却酝酿着浓重的悲苦和凄楚。
萧元宸脑中一片混沌,他几乎想不起丽嫔的面容,只是下意识认为,眼前人就是丽嫔。
可丽嫔为何这样痛苦呢?
萧元宸见女子越走越近,便对她伸出手来。
沈初宜温顺地握住他的手,乖巧坐在了他身侧。
两人相互依偎,在羊绒地毯上洒下伉俪剪影。
萧元宸的心忽然很平静。
他拦着沈初宜的腰肢,声音低沉而温和:“怎么换了香?最近又礼佛了?”
沈初宜身上有一股很沉静的佛香,让人闻之心情平静。
沈初宜摇了摇头,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声音很柔:“最近心里难受,便想着同佛祖祷告。”
萧元宸应了一声,问:“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沈初宜低低笑了一声。
她白日里见过萧元宸好几次,远近皆有,无论哪一次,萧元宸都是冰冷如霜,不苟言笑。
他仿佛天生就没有那么充沛的感情,心里只有前朝国事,只有江山社稷,对于其他,他毫无兴致。
沈初宜猜测,因为无言和阿迷香,让这半个时辰的萧元宸性格有所变化。
没有那么冷漠,没有那么生疏,他说话的时候,甚是还带着笑。
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君,带着一股亲近和宠溺。
沈初宜如今危难当头,朝不保夕,自然没有心思去体会什么天家宠爱,她只知道,现在的萧元宸可以如何利用。
她安静靠了萧元宸一会儿,耐心等待新的线香生效。
这是那药师翻遍古籍所得,专克阿迷香,但第一次用时,它的效果同阿迷香一样,真正起效是要在用药后一
日。
沈初宜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对萧元宸道:“臣妾并非委屈。”
她说着眼泪潸潸而落。
萧元宸愣了一下此刻的他反应是相对迟缓的
沈初宜垂着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满脸都是苦涩。
“陛下臣妾怕以后都不能再见陛下。”
萧元宸叹了一声:“怎会?”
沈初宜回抱住萧元宸的腰把柔弱的自己全部依靠在他身上。
“怎么不会呢?”
沈初宜叹息一声:“陛下命运无常世事难料今日可能就是臣妾最后一次给陛下侍寝了也说不准。”
萧元宸粗气眉头声音低沉:“不许胡言乱语。”
“呵。”
沈初宜轻笑一声眼泪却越发汹涌。
“陛下臣妾想同陛下说说话。”
“你说朕听。”
在药物影响下萧元宸温柔得反常。
沈初宜一直没有看向他的眼眸她柔弱靠在他怀里从第一次侍寝说起。
“去年年末吃臣妾生了一场大病。”
她轻声细语委婉钟情。
“病好之后一直担心不能得见陛下万幸陛下还记得臣妾过宫看望。”
“那时候臣妾病弱糊涂做了错事全赖陛下不弃。”
她说的是柳听梅。
自从那次丽嫔推举柳听梅失败之后柳听梅就没能再留在永福宫被丽嫔打发回了尚宫局。
萧元宸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没有制止她安静听她说。
沈初宜把去年十一月起至今的每一次侍寝都简单说了一遍。
话到最后沈初宜抱着萧元宸的手微微收紧。
她一字一顿清润的声音飘进萧元宸心尖上。
“陛下妾能侍奉陛下是妾的福气即便只短短数月妾也甘之如饴。”
萧元宸蹙起眉头。
他想要去看沈初宜的脸但沈初宜却一直低着头不肯让他看。
萧元宸心里忽然升起一抹烦躁。
“丽嫔”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告别。
同他同过去一起告别。
“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萧元宸道“你身体康健怎要说自己没福气?”
沈初宜流着泪带着哭腔笑了一声。
“好臣妾都听陛下的。”
她握着萧元宸的手声音柔软:“陛下臣妾想送您一样东西。”
“我把东西放到您的荷包里您何时想起臣妾的话就打开来看一眼可好?”
萧元宸自然应她。
“好。”
沈初宜一早就看过萧元宸的荷包皇帝所用的荷包比女子常用的小荷包要大一圈里面放了香药可令人精神振作蚊虫不侵。
沈初宜亲手所做的荷包比皇帝的如意荷包小了一圈刚好可以放进去。
她背对着萧元宸把荷包放入然后才回到萧元宸的身边重新靠着他。
“陛下能侍奉陛下臣妾真的很高兴。”
两人说着话其实已经一刻过去沈初宜说到最后这一句萧元宸已经合上了眼。
新换的香名叫镜花水月听起来很文雅但实际上却并非寻常用香。
一般家里有癔症或癫狂入迷者
这种香会让人陷入梦境之中回忆起遗忘的前尘往事。
它刚好对阿迷香。
只不过镜花水月只能用一次一次用过以后无论阿迷香还是镜花水月都会失去效用。
这盘香沈初宜一直带在身上藏在荷包里就等今日。
沈初宜要的就是萧元宸自己记起曾经过往。
听到身边人安然的呼吸声沈初宜的心里出奇平静。
无论此事能不能成年姑姑、红果都帮了她大忙让她在这几个月的灰暗生活里有了向往和期盼。
足矣。
沈初宜紧紧攥着手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便把萧元宸平放到被褥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做完这些沈初宜去看了一下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已经燃到尽头再过小半个时辰萧元宸就会醒来。
醒来的他是有些恍惚的以为自己一直在梦中等到明日此时他才会彻底记起前尘往事。
沈初宜垂眸看着镜花水月忽然笑了一下。
她布
置好一切然后便坐在了萧元宸身侧。
她垂眸看着睡着的男人用眼睛描画他的模样。
说实在的陛下真是天生一幅好样貌他继承了先帝的高大和清俊融合了睿太后的温婉和柔和生来便是人人喜爱的金童。
沈初宜这个人很务实。
她入宫就是为了赚钱一心都要回家以前的她从未见过陛下也从未好奇他的长相。
现在她被丽嫔逼着卷入这一场天大的危机里才与这位天之骄子有了肌肤之亲。
但她从来不像丽嫔说的那样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金石玉器再名贵也从来不属于她。
她心里所想唯有好好活下去。
沈初宜甚至都不想以后荣华富贵她只想让丽嫔折戟沉沙自食恶果只想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给红豆出一口恶气。
明日之后无论未来如何沈初宜都不会怨怼。
她这样告诉自己。
沈初宜最后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萧元宸的面容。
此时此刻她出奇平静。
“再见了陛下。”
时间一到沈初宜离开东暖阁。
次日清晨岑青过来送饭。
她刚把鸡丝汤面放到桌上就听到沈初宜轻轻干呕了一声。
岑青手上一顿她倏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沈初宜。
沈初宜似乎很害怕她被岑青看得一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岑姐姐……”
她话还没说完岑青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沈初宜纤细的手腕上立即就被捏出一道鲜红的指痕。
沈初宜有些害怕。
“岑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岑青难得变了脸色厉声说:“噤声。”
沈初宜不敢说话了。
岑青反反复复听她脉相过了一刻岑青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来。
她唇角上勾原本温和的面容带了些邪性。
“太好了。”
她说:“娘娘一定很高兴。”
沈初宜懵懵懂懂:“怎么了?”
岑青的笑容一停她忽然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看
向沈初宜。
沈初宜又往后缩了缩。
岑青眉心微蹙,心思翻涌,却道:“无事,你身体健康,娘娘一定很是高兴。”
她顿了顿,道:“你好好用饭。”
说罢,岑青照理去打扫暖房,很快就带着碗筷离开了佛堂。
沈初宜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伤痕,从佛台上取了一方佛尺,狠狠打在了最容易露出的手腕上。
“啪”的一声,沈初宜却是在笑。
————
沈初宜一上午都在准备。
等到中午红果送饭时,她已经准备妥当。
红果拎着食盒进来,与她四目相对。
沈初宜浅浅一笑:“有劳红果姐。”
红果淡淡点头。
等她用完了饭,红果也已经收拾好了暖房。
“今日尚宫局有差事,调走了岑青和芳草,恰好德妃娘娘请丽嫔娘娘过宫说话,宫里便没有人在。”
沈初宜点头,她已经换上了红果带来的扫洗宫女宫妆,在脸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褐色珍珠粉。
这样一弄,她的面容立即就有些改变。
等收拾妥当,红果便领着她迅速离开了撷芳殿。
永福宫果然很安静,剩余的宫女都在卧房内歇息,宫中并未有人走动。
红果一早就踩好了路线,找了一条最近最偏僻的小路,只不过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永福宫后门。
来到后门处,红果不啰嗦,用钥匙打开门就说:“快走。”
沈初宜回过头,只叮嘱一句:“红果姐,你不要耽搁,立即去尚宫局,谁唤你都别回来,问什么都说不知。”
红果握住她的手,鉴定点点头:“我知道。”
沈初宜看着宫巷中明亮的阳光,没有耽搁,直接迈步而出。
在她身后,永福宫安静矗立,却已被她抛之脑后。
沈初宜一路都不停歇,她脚力本来就好,一路几乎健步如飞,两刻后就找到了西寺库。
年姑姑一早就在这里等呢。
这会的西寺库没有旁人,只有年姑姑一个。
当她看到沈初宜的那一刻,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一晃神,已经两旬未曾见面。
即便沈初宜做了乔装
,但年姑姑还是一眼能看出她瘦了许多。
“好孩子,能出来就好,就好了。
沈初宜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年姑姑。
见到亲人,沈初宜的眼泪再度倾泻而下。
“姑姑,红豆没了。
她还是很伤心。
那是一条命啊!
红豆那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被丽嫔戕害了去。
沈初宜哭得脸上珍珠粉都掉了,年姑姑也不笑她,倒是跟她一起落了泪。
“别伤心了。
“红豆来世一定幸福美满。
沈初宜哭了一会儿,就重新洗了脸,坐在了年姑姑面前。
她把事情都讲了一遍,年姑姑便也道:“我用了些手段,让尚宫局今日收拾库房,因为人手不足,抽调了各宫的宫女。
“红果那姑娘不错,我已经知会了孙姑姑,说她惹恼了丽嫔不敢回去,让她照看一晚。
沈初宜放心了,她又问:“若雨呢?
周姑姑道:“她不牵扯此事,丽嫔想不到她,还不如就在永福宫,即便事发也不会牵连到一个扫洗宫女身上。
若她此刻跑出来,才最危险。
红果是大宫女,一旦事发,她必是要被审讯的。
沈初宜松了口气。
她安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看向年姑姑:“姑姑,我们会成功吗?
年姑姑握着她的手,道:“会的。
“蓁蓁,你怕吗?
沈初宜摇头,直截了当说:“我不怕。
一开始她是害怕的,可事已至此,她害不害怕,都要走到这一步。
年姑姑微微松了口气:“以后的日子,恐怕也没有那么好过。
她声音慈爱温和:“但我们不着急。
沈初宜心里很清楚,她对年姑姑笑了一下:“姑姑,我选择走这一步,并非为了我自己。
就如同年姑姑一般,她在宫里二十几载,也曾明哲保身,可最终,还是选择伸出援手。
沈初宜能有今日,全靠年姑姑和红果她们。
否则她再如何筹谋,都不可能逃出生天,最后的命运便是丽嫔给她设计好的,去母留子,为她人做嫁衣裳。
所以揭发丽嫔之后,无
论吃多少苦,她都不怕。
沈初宜顿了顿,抬眸看向年姑姑。
“只要能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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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一定会努力,”沈初宜的目光坚定有力,“我会带着你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年姑姑笑了:“好,姑姑以后跟着你享福。”
沈初宜这一趟折腾,其实是有些累的,但她不敢歇息,重新梳妆之后,就在西寺库的厢房里等。
此时的丽嫔,正在陪着德妃说话。
今日德妃心情好,请了几个姐妹,说一起用午食,听曲说闲话。
为了来参加小宴,丽嫔一大早就开始梳妆打扮,又要准备礼物,就连岑青都没机会上前回话。
不过这不年不节,德妃为何要宴请众人?
丽嫔心里犯嘀咕。
她正琢磨,德妃的大宫女穗儿就过来上茶:“丽嫔娘娘,这是您爱吃的云山白雾。”
丽嫔颔首,笑着接过。
待穗儿回到德妃身边,德妃才开口:“睿太后娘娘昨日招我过去,说有事要议论。”
她一开口,众人瞬间安静。
德妃眉目清淡,不悲不喜,她淡淡道:“睿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步充容入宫多日,颇得圣宠,想要晋封为婕妤,诸位妹妹意下如何?”
这是太后娘娘给了口风。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丽嫔亦是如此。
她手里的帕子都搅散了丝线,却一无所觉。
这一顿午食吃得丽嫔食不下咽,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好不容易从灵心宫出来,丽嫔捂着胃,难受得不行。
为了治病,她最近用了重药,本来就茶饭不思,又心绪不佳,便更难受了。
周姑姑见她面色惨白,低声道:“娘娘,这里不好发作,等回去叫岑青看一看吧。”
丽嫔点点头,坐上步辇,直接回了永福宫。
今日永福宫很安静,宫里没有见几个宫人,周姑姑安顿好丽嫔,正要去唤岑青,却见只有绿桃在门口侍奉。
这几日绿桃总是走神,周姑姑见她站在那发呆,不由沉了脸。
“绿桃,岑青呢?”
绿桃愣了一下,忙回神见礼:“回禀姑姑,今日尚宫局有大差事,从各宫抽调了宫女,上午的时候
岑青带着芳草过去了,下午红果姐过去换人,应当快回来了。
宫里偶尔有这样的大差事,尚宫局忙不过来,会抽调宫人。
周姑姑倒没觉不妥,她沉着脸道:“娘娘身体不适,你去伺候热水。
绿桃刚端着水盆进去,就听到丽嫔说要吐。
她忙过去侍奉丽嫔,等丽嫔吐干净了,才端了污秽出去,又急急忙忙上了暖胃的姜茶。
丽嫔被周姑姑伺候着吃了一碗,脸色这才好些。
周姑姑心疼极了。
“娘娘,即便她再升,也不过只是个婕妤,昨日里陛下不还招您侍寝?
说到这里,丽嫔手指一紧,只听啪的一声,茶碗就被她直接摔在地上,洒了一地茶汤。
地上铺了地毯,茶杯倒是没碎。
绿桃吓了一跳,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丽嫔冷着一双眼,扫了绿桃一眼,道:“下去吧,岑青回来让她立即来侍奉我。
不多时,岑青果然回来了。
她见丽嫔面色惨白,满脸冷汗,就知道药性太强,丽嫔有些受不住。
她忙过去给丽嫔请脉,又重新调配了汤药,等丽嫔服下,才过去轻轻帮她按揉胃部。
“娘娘,有个好消息。
丽嫔浑身无力靠在床榻上,淡淡应了一声:“说。
岑青回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宫门,又同周姑姑对视一眼。
周姑姑老谋深算,这一眼她就咂摸出味道来。
“说吧。
岑青才微微躬身,在丽嫔耳边低声道:“娘娘,那位有喜了。
丽嫔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片刻后,丽嫔一手就捏住了岑青的手腕。
丽嫔的手劲儿很大,把岑青捏得很痛,但岑青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来,脸上依旧带着喜悦的笑。
“娘娘,那位有喜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丽嫔慢慢松开了手。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宫门上挂着的珠帘。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悦耳动听,似乎预示着未来的一路繁花。
一滴眼泪从丽嫔眼中坠落,她边笑边哭:“是喜事。
如此说着,丽嫔撑着身体坐起来,忽然放肆大笑。
为这一天,她等了许多年。
终于,终于。
丽嫔笑得异常痛快。
多年的抑郁,经年的担忧都在这笑声里化为乌有。
从今日起,她才真正在这精致奢华的宫闱里站稳脚跟。
丽嫔笑得放肆,可听的人却觉得不寒而栗。
岑青不由抖了抖手,脸上却依旧要挂着笑。
倒是周姑姑临危不乱,慈爱地看着丽嫔,等丽嫔高兴够了,她才道:“恭喜娘娘。”
丽嫔握着她的手,眉宇间全是喜气。
“姑姑,我真高兴。”
丽嫔说着,低头去看岑青:“她身体如何?孩子呢?”
岑青低声答:“娘娘,母子均安。”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并未告诉她真相,她应当也不知。”
丽嫔笑了一下:“你做的很好。”
说到这里,丽嫔忽然志得意满起来。
方才的病痛都不算什么,只要有了皇嗣,以后必是一片坦途。
她扶着周姑姑的手起身,回望这座熟悉的宫闱。
“这永福宫的后殿我早就住够了,以后,我会带着你们住到前殿,成为一共主位,甚至……”
她向西边看去,隔着竹纹窗,隔着重重飞檐,好似一眼就能看到坤和宫最耀眼的琉璃瓦。
龙在前,凤在后。
整个大楚最尊贵的两个人,就住在一巷之隔的两处宫室里。
现在,坤和宫还空着。
并未有凤主降临。
丽嫔笑得畅快至极。
“甚至是那梧桐枝,我也会带你们飞上去,仪临天下。”
“来人,去叫陆田七过来,另外姑姑,你亲自去乾元宫。”
此时西寺库。
沈初宜靠坐在床榻上,有些困顿。
她昨夜都没怎么睡,到了此时有些扛不住,一点一点点着头。
年姑姑方才出去一趟,并不在西寺库。
忽然,腹中一阵翻腾,沈初宜猛地惊醒,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腹。
“好孩子,怎么了?”
这孩子似乎只是唤醒她,等她醒了,却又再无动静。
沈初宜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