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同楚易在一起。”
“……”翩翩咬唇。
他的目光虽然是温柔的，语气也是柔和的，但是翩翩觉得那眸子和语气中，都带着一点狠意。
翩翩不禁有些担心……仿佛自己要是和他对着来，他会杀了自己，不不不……应该是，会杀了楚易。
她一脸的惆怅纠结，咬唇，小声嗫喏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怀了楚易的孩子啊。”
他冷笑，一脸的耍无赖表情，“不管！你生下来，我养。生个闺女，我当亲闺女养，我要把她宠得比你还坏还欠揍，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生个儿子，我也当亲儿子养，让他继承家业，给他娶最漂亮的老婆！”
“……”
翩翩欲哭无泪，“季先生，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啊？”
“啊！”
只听他恶狠狠地道，“我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季先生，否则我咬断你舌头！”
翩翩的觉得麻，“疼，疼死我了……”
翩翩简直怀疑他刚才是来真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疼……
真是想哭，又实在是疼得没有力气，没有办法专心哭。
翩翩要哭要哭的小模样实则萌翻了，男人可以发誓，翩翩绝对是他阅人无数的人生里，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儿。
她皱着鼻子想反抗，想张口骂他，还未及想到合适的措辞，却见季绍霆看上去有些虚弱的俊脸却是一脸的餍足表情，仿佛他方才已经占尽了便宜。
他那么坏那么过分，可脸上却笑意温存，“乖宝，听话好不好，答应我，回到我怀里，让我保护你，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不会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前提是……和我在一起。”
翩翩的渐渐地没那么疼了，脸色看上去也缓和了一些，她盯着季绍霆的目光，十分复杂。
其实她是意外的，对于今日发生的种种，她真的很意外。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实在太天真了，实则，她真的没有想到季绍霆对自己竟然这般执着。
尤其他方才说出的那番让她着实伤心的话，他自然是真情实意，可翩翩得知自己让他这般念念不忘辗转反侧，心里却并没有半点疑似自满的情绪。
她难过极了。
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无助觉得艰难的时候，她也会想起他。
会想到这个男人如兄如父般爱着她，无底线地宠她纵容她，会忍不住想起从前那些甜蜜的日子。
然而……
她当然没有他过得那样消极，毕竟她怀着宝宝，无论如何，她都要强撑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心理状态积极向上。
如果她任由自己要死要活，孩子怎么办？还要不要生宝宝了？
可是他方才说……他说自己想不出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在离婚之前，她也有过非常绝望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回想，究竟离婚之后，活着有什么意义。
毕竟她……从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与他分开，她在婚姻方面的思想比较传统，刚开始对自己的丈夫还比较陌生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抱有任何期待，但是她也没想过要与他分开。
她当时觉得，只要自己的丈夫是个正常男人，不会虐待她，不会总让她伤心难过，那么既然结婚了，就要尽量维系婚姻，不离婚，就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
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她发现季绍霆其实很宠她，很多时候甚至是任由她怎样快活就怎样，对她很纵容也很维护，只是他似乎爱别人？
就连她觉得季绍霆爱别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离婚。
很多人都同她讲过各种有关婚姻的道理，都告诉她，其实婚姻就是那么回事，不见得一定要两个人彼此相爱才能过一辈子，有的人爱得要死却有缘无分。
当时她想想，觉得那就算了吧，就算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没有爱也不要紧，其实一个男人肯宠爱一个女人一辈子就已经非常难得了，她知足，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小白兔的模样，静悄悄地待在他身边。
可是……
日子过得越来越久，其中发生了许多事，她对季绍霆的感情自然也是随着相处的时间渐渐累积，循序渐进，感情渐渐升华……她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了他，更是欣喜若狂地得知自己的丈夫居然一直爱着自己，爱了很多年。
当时她一定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加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如此恩爱，如胶似漆，竟然也有走到穷途末路的一天，她甚至记不清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离婚那一天的。
也许真的是因为她太贪心了，而且越来越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满足吧。
可是最后发生的那些事，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伤透了心，所以离婚后，她一定会让自己尽快摆脱失败婚姻的阴霾，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顺顺利利地把宝宝生下来，开始全新的生活。
她一直假装自己一切顺利，即便累得要死，起早贪黑，她也一直暗示自己是很开心的。
至少，没有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威胁她要打她，更没有一个人会强制性地把她关在卧室里逼得她想要跳窗。
她一直很会自我安慰，装快乐装满足装得很像很像，她自己都已经相信了。
可是直到刚才……她看着季绍霆痛苦的神情，听着他倾诉的煎熬。
她才明白，其实在掩饰的躯壳下，她与他是一样的。
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想念，一样的辗转反侧，一样的煎熬。
一样的，觉得未来无望，心里始终清楚地知晓，自己此生此世，注定孤独终老。
因为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和心里那个人那样，彼此契合，天造地设的爱人了。
她装得自己都麻木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痛苦，她根本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么痛苦了。
她无声地，流了好多好多的泪。
男人用自己的手背，轻柔小心地帮她抹着眼泪，一下一下，动作有些笨拙，可也那么执着。
他以为她是为难，她是犹豫，他以为她哭是因为无法取舍。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她哭，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抱她入怀，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松手，没办法看着她再一次挣脱。
他没办法承受再一次被她抛弃。
“宝宝，你别哭，你不喜欢的我的地方，我答应你，我改，我全都改，你喜欢我怎样，我就怎样，我心甘情愿变成你心里期盼的那个爱人的模样，成么？”
他生得那样好看，天生的王者之相，只消看一眼，难免令人望而生惧。
可是他抱着她，这般低声下气地哀求她。
翩翩真的承受不了，她承受不起这个男人为她这样。
季绍霆在她琉璃般的眼眸中看见了妥协的颜色。
她应该是答应的……答应重回他怀抱。
翩翩大脑是充血的，整个人很崩溃，更多是莫可名状的情绪。
仿佛又喜悦，又悲痛。
待她回过神来时，却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但是她却没有反抗，只是因为爱他，放不下，以前在一起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记得某一次和他一起出席某晚宴，她贪图漂亮，选了一件露背礼服，而且挽起低髻，大片雪背都露在外面。
原本真的没什么，江城无人不知她顾翩翩是季绍霆的爱妻，自然对她没有杂念，只是有个男人……她现在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家的公子哥了，总之看样子蛮好色的，盯着她的背看了大半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