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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比试、断念、放下。

    心里压着的石头放下,又有司空长风出手调理,林朝朝的身子渐渐好起来,她带着无双把望雪居逛了个遍,小别胜新婚,二人自是如胶似漆,就算只是站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也自有一番情意涌动、温情款款的粉红氛围。看得常来找林朝朝的司空千落一阵牙酸,帮着处理望雪居事物的子姜一脸姨母笑。


    期间雷无桀不知受了哪门子刺激,非要和无双比试。两个男人眼神碰撞,互相明白了各自的心思。


    那一日雪月城可热闹了。爱看热闹的司空千落抓着林朝朝和萧瑟在台下观战。许多雪月城弟子听说了也纷纷趴在墙头观摩,司空长风也来了,只是盯着无双的眼神十分不善。


    他和林朝朝商讨了两句雪月城事务,等无双和雷无桀正式开打之后才止了声。


    剑光纷飞了好一阵,方交手不久,二人就大概知晓了对方的实力。


    “剑仙所传——月夕花晨!”


    雷无桀先被无双的四柄飞剑逼出绝招。


    满城飞花再起,漫天粉白。


    月夕花晨为自然之剑,当雷无桀听雨剑盘旋起漫天飞花时已然有几分雪月剑仙的神韵。众人看剑,林朝朝只能赏花,只觉这剑招艳丽绝美,不愧剑仙这个“仙”字。


    “你比当初好了很多。”


    无双踏立于一柄飞剑。四五柄飞剑环绕结阵将他包裹,那漫天的花瓣便不得近他半分。


    “值得我多用几把剑。”


    他手一挥,五柄飞剑便整齐的排列在他面前。


    “绝影、杀生!”


    另有两柄飞剑破匣而出,排列于前。


    此时漫天飞花飘落,月夕花晨的剑气早已过去。


    却没有伤到无双半分。


    他说:“轮到我了。”


    他轻抚飞剑,指尖轻敲发出曼妙的声音,宛如抚琴。


    “去!”


    无双怒喝一声,排列的飞剑瞬间飞出,直逼雷无桀。


    直面多柄飞剑的雷无桀手中听雨剑隐隐发颤。他却并没有慌乱,而是提剑立于中天聚全身内力于剑端,不闪不避,以攻为守,直挺挺地对上那七八柄来势汹汹的剑。


    “他疯了吗?”


    旁观的司空千落瞳孔瞪大。“凭他的实力还敢跟这死小子硬刚,不要命了?!”


    多日前大明朱雀在青城山重出江湖已传遍天下。无双已隐隐有剑仙的实力,雷无桀若是硬扛这飞剑,凶多吉少。


    况且他们差了将近一个境界。这场比试的结果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雷无桀这一下子,实在让人有些不明白。他并不是这种争强好胜到不要命的性格。为何今日偏偏就和无双杠上了呢?


    林朝朝亦眉头微皱,想不明白雷无桀和无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知道所有原委的萧瑟幽幽叹道。他见这演武场中疑惑众人,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司空长风稳如泰山,因他在,众人心安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两人会打过分了,出了人命官司。


    那上方的雷无桀听雨剑爆发出冲天的剑气,其势之盛竟让眼前七八柄飞剑生生凝滞了一瞬,他大喊道:“我有自创一剑,名——断念!”


    天空中兀的乌云团团,雷电阵阵。


    雷无桀剑尖引雷,这一剑极重极烈,劈下去时仿佛剑身隐隐焚火。


    当他向飞剑轰然而去时演舞台突然烈火四起,浓烟滚滚。


    “这小子哪学的剑?我的比武台!!”


    司空长风看着大火四起的擂台,心痛到直跺脚。


    “败家子弟啊,败家子弟,比剑就好好比剑,放什么火!”


    “咳咳咳——”被烟火呛到的众人忍不住咳嗽连连。司空千落也骂道:“呛死人了。”


    林朝朝也在咳,但她十分明智地拽着司空千落躲到了盛行风上风向,还拿出两张帕子,一张递给司空千落,一张给自己,堵住口鼻。


    “这小子有两下子,这个境界还能自己创剑招。”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萧瑟十分理所当然的朝林朝朝伸出手。


    “也给我一张。”


    “没了,你找别人要去。”


    林朝朝冷酷无比。


    “唉。”萧瑟只能以袖遮面,叹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若是无双,怕都不用开口,那帕子就自个儿飞到手心了。”


    林朝朝毫不示弱,她能是怕调侃的人?


    “无双可不会随便要姑娘家的东西。”


    哎?这小妮子说他轻浮呢,萧瑟一噎。心想这果然有了心上人的人就不一样,以往林朝朝和他们熟稔的时候可从不会在意这些。


    下面拌嘴的当口那台上的雷无桀一剑早已劈了下去,艳艳的火云中缠绕着骇人的雷电。


    火、云、电、气聚合环绕,与飞剑撞在一起时光芒大盛。那雷鸣剑轰之声硬生生持续了半炷香。


    演武场上已是一片火海。


    “好剑!”无双澈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他再一挥手,匣中又飞出一把剑。这把剑如白云般轻浮飘渺,犹似谪仙之剑,飘逸出尘。


    “茫!”


    他手中握剑,喊道:“你比我想的要有意思多了!”


    脚下踏剑,手指一翻,直接往前方剑气交合处冲去,宛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雷无桀的剑气被他尽数劈开,没有伤到他半分。无双以身为剑,直挺挺冲入雷无桀剑招之下。


    “他这是干嘛?又想玩苦肉计?”司空千落不解极了,这怎么还上赶着怼在人家剑气最盛的地方呢?


    萧瑟隐隐想到了什么,他心里暗啐一声:“呸!男人。”


    这剑气伤不到他多少,但是惹心上人心疼是完全足够了。还能耍个帅打击情敌,一箭双雕啊。


    果见无双冲进雷火中心,那飞剑幻化剑阵的动作一停,转而盘旋在无双身边护着他的同时追随茫剑一往无前而去。


    无数道绚丽的剑光如长虹贯穿乌云,当无双飞旋着破开惊雷时整个擂台剑风四起。


    “嘭——”的一声。


    雷消云散。


    但他的剑并未有片刻犹豫,仍旧一往无前。


    此时雷无桀脸上已挂满了汗珠,刚才那一剑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面对破势而来的无双已没了招架之力。


    他能做的只有奋力抵抗。


    狠狠咬着牙腔肉,他抬剑向前猛挥,双眼红光如火升腾,整个人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红天云。


    演武场上那刚刚被熄灭的火又升腾起来。


    “这是……”有偷看的弟子喃喃失语。


    “火灼之术第四重,他这是临战突破了。”


    司空长风和萧瑟同时开口。


    这是升了一个小境界啊。


    司空长风捋捋胡须,算是对雷无桀的认可。


    这就是爱情使人进步?萧瑟的脑回路和众人格外不同。无双托林朝朝的福先是用了茫、苍,再是召动了大明朱雀。


    萧瑟打眼看过去无双已是半步剑仙,用不了多久就能跨入剑仙境界。而雷无桀方才自创的那一招“断念”已有剑仙之风,现在又破了一重火灼之术……啧,他看向旁边站着的林朝朝,佳人静默立于旁,她虽不说话却仍旧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光华流彩如月落凡间,叫人难以离开视线。


    得,理解了,美人确实有这个能力。


    却见台上雷无桀浑身似有烈火包裹,抬剑和急速冲来的无双和他的剑……们狠狠撞在一起。


    又是一阵火光翻涌,演武台上黑烟四起。


    司空长风的脸色逐渐变得和这黑烟一样黑。


    没有什么悬念的结果,飞剑将一团火一样的雷无桀从四面八方围住,各种剑气激荡,吹灭火焰。


    “铛——”听雨剑被挑落手中。


    那柄飘渺的茫剑架在他的肩头,前方三柄飞剑飞旋着,似乎想要冲进他的胸膛。


    风扬衣角,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无双御剑,只需稍稍抬手就能把雷无桀扎成个刺猬。


    空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这一瞬都看清了各自的心事。


    “我输了。”雷无桀少见的叹息一声,他不及无双,无论是武功,还是真心。


    “知道就好”


    无双冷哼一声,骄傲的把芒剑扛回肩上。


    挥手收剑,两人缓缓落地。


    雷无桀撑不住在半空就吐了口血,若不是萧瑟及时冲过去接了他一把,这倒霉孩子能直接脸着地摔成个“大”字。何况这演武台早被他俩毁得不成样子,若是真这样摔下去,他这张脸估计就没用了。


    相比较之,御剑落地的无双只是衣襟微乱,脸上略有些红。


    他跳下剑,眉宇潇洒,自信昂扬。脸上的焦黑和淡淡的伤痕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像桀骜不驯的狼,骄傲的抬起头。


    对比惨烈。萧瑟抓住雷无桀一只手臂,瞧着那无双在林朝朝过来时眼中的肃杀瞬间散个干净,只余下满满的柔情欢欣。好一个变脸。


    天赋绝世,还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子。雷无桀输的不冤,他要是林朝朝,他也选无双。


    演武台算是被他俩毁了,林朝朝任劳任怨地指挥着弟子们收拾七零八碎的擂台,又让人带雷无桀下去疗伤。


    她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司空长风,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给江南霹雳堂和无双城去封信,让他们赔些银子过来。


    “你的剑不错,期待日后再战。”


    无双站在林朝朝身边,对提回听雨剑的雷无桀朗声道。


    红衣少年唇角血迹未干,他见不远处并立二人,心中遗憾。当初九龙门于滇国他不够勇敢,错了这一步便错过了一生。


    遗憾藏于心底。当初雪地里他遇见的那朵青色的花,终究没有被他握在手心。这是他的过错,不是花的错,也不是另一个摘花人的错。


    他对无双爽朗道:“以后我会更不错。”


    少年人的惺惺相惜干净而纯粹,不因世俗偏见、情感纠葛而变质。这就是少年,我爱这样的少年,直率又真诚,灿烂又热烈。


    一切氛围正好,如果不是司空长风踱着步过来眼神阴沉的盯着他……牵着林朝朝的那只手的话。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打了个弯,司空千落立刻会意。


    “朝妹妹。”她脸上焦急,也不磨蹭,直接过去抓住林朝朝一只手拽着她风风火火的往外跑。还不忘把无双的手扯开。


    “刚刚叶姐姐派人来了,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们商量,咱们快点去,别让她久等。”


    她边拽着林朝朝边说,不消几刻就消失在众人视线。


    林朝朝未疑有他,只是走时不忘回头朝无双弯唇一笑。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无双被这一下惊艳,笑的傻傻的盯着林朝朝的背影久久失神。


    “咳——”


    司空长风黑着脸重重咳一声,成功把发花痴的无双唤回神志。


    “枪仙前辈。”他在“义父”和“前辈”这两个称呼中犹豫片刻,心想他聘礼还没送,叫“前辈”有些唐突,便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前辈”。


    司空长风核善微笑。


    银月枪如惊龙飞来,破开无尽苍云。天边的云彩甚至都划开一条长长的枪道。


    无双盯着枪仙手中那柄气势非凡的长枪,背剑匣的动作猛然一紧。


    朝朝。他抬头望天,深沉的想: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