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咱们怎么沐浴?”
之前刘羽商的生活方面有玉奴照顾,现在落魄至此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就拿盆用巾子沾湿了擦,想干净就多打几次水,多擦几遍,咱们这样的人又是在军营只能这样了,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刘羽商点点头!
“躺一会儿吧,一会儿还有活!”
二人躺在床板上,刘羽商看着帐子顶上:霍徵……霍徵……他与自己梦里的人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少了些傲气,多了些沉稳,但又隐约间流露出一丝狡黠。
来生记得寻我……来生记得寻我!
是不是他?刘羽商视线渐渐模糊。
不一会儿刘羽商被喊醒,睁开眼,是吴优。
“起来了,教你缝衣服!”
刘羽商坐起身,看看身边堆了很多洗干净的士兵的衣裳,她们都在穿针引线,王夫人今日也恢复了精神,也坐着干活。
“在家做过针线吗?我是来这学会的。”吴优笑着道。
她总是这样笑,真的是无忧。
“在家时学过一点,不是很好!”
刘羽商想起第一次做针线,那是十三岁时母亲教她给父亲缝衣裳,那针脚歪歪扭扭,像一只蜈蚣。
那样母亲还是夸她缝的好,父亲则笑着道,不露肉就很好!
刘羽商笑了,笑着笑着便流了两行泪,曾经的一家三口现在只孤零零的剩下了自己。父亲现在不知有没有被安葬!
吴优看看刘羽商,“又想起伤心事了?”
刘羽商擦擦泪,“给我针线吧。”
入夜,刘羽商洗漱完打算躺下睡觉,这时外边有个人喊:“刘羽商!”
刘羽商一惊,吴优也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霍少将让你过去?”
刘羽商忙起身穿上外衣,赶紧往外跑,生怕得罪了霍徵!
掀开帘子,黑暗的夜空下一座座帐子里都微微闪烁着一丝丝光亮!是那个送饭的小兵。
“霍少将让你过去!”
刘羽商心砰砰跳,没说话径直跟着小兵走了!边走边心里嘀咕:不会是又要那个吧?
刘羽商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霍徵的营帐外,她深吸了一口气,掀起帘子进来。
霍徵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板上,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刘羽商没有看清。
刘羽商放下帘子站在门口,她两手捏着两侧的衣裳,有点不知所措。
她站了好长时间,终于他开口了,“过来!”
走到床前,刘羽商一脸的紧张地看着他。
霍徵抽动嘴角,不明显的似乎是笑了一下,“上来帮我捏捏肩。”
刘羽商脱掉鞋子,爬到了霍徵身后,她缓缓抬起双手落在霍徵肩上。
虽说昨晚二人初次“打了招呼”,可对与对方还是不太熟悉。
刘羽商:这肩膀好宽厚,好结实,自己小小的手掌捏的竟有些吃力……梦中的他死的太可惜了,希望眼前的你能够长命一些。
“你多大了?”他问。
刘羽商:“十七岁。”
刘羽商也想问他多大,可直接问他好像不合身份。他也没有主动告诉她。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静的能听到外边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似乎还能听到他重重的呼吸声。
刘羽商:有些奇怪,好像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怎么……
突然霍徵一翻身便将她压倒在床板上,随即刘羽商感觉唇间一热。
他之前可以保持君子之态,可食之其味后竟也暴漏了男人本色。
他的动作越来越多,当他要解她的衣带时。
“我来月事了!”
他撑着身子,盯着她,沙哑地问:“什么?”
他确实一下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刘羽商喘息未定又道:“我来月事了!”
这次霍徵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只见他蹙了一下眉,又吞了一下口水,最后将将头埋到了刘羽商颈侧。
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一翻身躺在一边。
刘羽商转头看他,其胸口依然急促地一起一伏,鬓角也一跳一跳的。
刘羽商咬着嘴角:他不会生气了吧!
慢慢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要不然……我帮你再捏捏背吧!”
霍徵睁开眼,不明深意地看了刘羽商一眼,与其说是看,更像是瞪,“回去吧。”
“那明日我来帮你洗衣裳吧,后日拔营前都洗干净。”
刘羽商生怕自己的服侍不到位会让他变卦,只能想着办法为他提供自己的劳动力。
霍徵未答话,刘羽商只好抽走自己压在他身下的衣角下了床,她看看依然闭着眼睛的他,“那我先走了!”
霍徵:……
刘羽商只好转身挪出帐子。
终于吸到了氧气,刘羽商一手抚着胸口,重重地呼吸两下。随后快步往回走,不想半路竟遇到了邓俊。
她一下慌了神,瞪着眼站在原地:他说的是真的吧?已经同他们打过招呼了吧?只是他自己的吧?
她心怀不安地看着邓俊走向自己,他走到自己身边站住,刘羽商赶紧向后退两步,又恶狠狠地盯着他。
只见邓俊看了刘羽商片刻,最后叹息一声道:“真后悔!”说完径直走了!
刘羽商拍拍胸脯:看来他确实没有骗自己。
快步走到大通铺营帐中,她们都已经睡了。刘羽商轻轻褪掉深衣,躺在床板上,因为安心,所以没多久便也睡着了。
翌日,刘羽商忙完了自己的事后来到霍徵的营帐。门口没有侍卫站岗,帘子也是掀起来架在两边的,看看里边没有人在。
她进来,看到桌案旁边一个大木盆中放了一件深灰色、一件墨色深衣,还有两套白色中衣。木盆旁还放着一铜壶热水。
刘羽商笑笑,随后便去帐子内壁的大桶里盛水。
刘羽商洗完衣服好久都没见到霍徵,她端着盆出去倒水,依然没有看到他。她把衣服晾到熠熠的日光下,顺手撷了几株狗尾巴草,又夹了一朵小野花绑在一起,拿到霍徵的营帐,放到了桌案上。
随后她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午后,她收好衣服又去霍徵的营帐,依然没有看到他。只是桌案上的狗尾巴草好像挪动了位置。
夜晚,他没有再派人叫她。
第二日一早,众人都吃完了饭,开始收拾东西拔营,她远远的看到了霍徵,他正在与邓俊还有另外一个年长许多的、她没见过的人说话,时不时还指挥一下干活的士兵。
刘羽商同样往马车上搬东西。
半个多时辰后,所有营帐及内部用的所有日常物品都已安置完毕。刘羽商及同她帐子里的女人都上了一辆没有棚子的马车。
他们整顿好队伍,一众人马便浩浩荡荡上了路。就这样,刘羽商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远。
霍徵和那个年长的将领各骑一骑在大队人马的前面带路,邓俊则去了队伍后边跟着。
邓俊离刘羽商他们的马车很近,他时不时会过来撩拨一下刘羽商。刘羽商看到他便想杀了,奈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两眼。
邓俊又邪笑一下,“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可你杀不了我。”
“再说,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让你阿父抵抗不了我呢,就只能被杀了。可他也是被将士们杀的,连杀他的将士也被他的人杀死了!”
邓俊还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在他看来打仗死人很正常,不管是敌是我,是当官的还是小兵,甚至自己也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
这时刘羽商被他触碰了伤口,向他吼道:“他都要投降了!他答应天一亮便要投降了!”
刘羽商边吼边哭了。
邓俊愣了一下,“那他应该早说。”
刘羽商哭了一会儿又向他吼,“那我们呢,你杀了我们的家人不说还把我们抓来受你们的欺辱!”
这时刘羽商身边的王夫人悄悄拉了拉刘羽商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与他硬呛!
邓俊被问的嗤笑一声,没说话调转马头又去了队伍最后面。
刘羽商哽咽了许久,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问吴优:“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吴优摇摇头,不以为意地道:“不知道,爱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无牵无挂了。”
刘羽商:……
近日天气越来越热。走过的乡野间已经草木飞长,树上和草丛里多种昆虫的叫声,嘶嘶地叫个不停。
不知道是在欢呼阳光给予它们的能量还是在抗议日头的毒辣。
不怎么被晒的刘羽商此时感觉自己像要着火了一样,她双手举过头顶挡住一点阳光。
吴优从包袱里拿出水袋给她,“喝点水吧,中午会休息一会儿。”
看来吴优已经很了解他们的行军流程了。
果然刚过了正午时候,大部队便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找了一片树荫解散了队伍各自休息。
刘羽商下了马车在一棵树下用手煽一点风降温,吴优喝了两口水又把水袋递给刘羽商。随后她往一边走了。
不一会儿,吴优拿了几块胡饼过来给新来的她们三个人一人一个。
刘羽商笑笑,“行军时还会加餐吗?”
“嗯,不然将士们哪里有力气走一整日。”
“一会儿吃完咱们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吧。”刘羽商道。
方便回来,刘羽商看见霍徵靠着树坐着,他像是看了自己一眼,也许也是自己烟花了。
刘羽商坐了一路,她不想再坐了,于是只在离众人不远处转一转。
临走的时候,她已经编好了几个小时候与父亲学的柳条帽分给大家,勉强用来挡一些晒在脸上的强光。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日之西矣。大队人马在一处有溪流的地方安营扎寨,火头军开始架锅烧饭。
刘羽商找机会又去方便,顺便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方便完回来把月事带洗了以后,用开水泡过晾到隐蔽之处。
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今晚吃的是烩面。里边有几颗野菜,依然没有肉,但像是用肉汤煮的,在饥饿的情况刘羽商也吃的很满足。
正所谓饥不厌糟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