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浅冲过去,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一手捏住鼻子“别让污物吸进气管里!”


    陆良呆在原地。


    “快点按住他,扎针啊!”叶浅浅朝着几个人吼。


    真是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苏墨阳也不知为何,她那么一喊,立刻就听话的上前帮忙。


    压住了翻滚的金柱,直到动作完成,才讶异的看向叶浅浅。


    陆良抓住金柱的手腕,眼睛瞪大。


    淤血内阻之像。


    “肠痈......”


    "扎针疏通!"


    叶浅浅朝着陆良又是一喊“看不见他疼的抽搐了吗,还等什么呀!”


    这病一上来,疼也能把人疼死!


    茂才媳妇已经被这场景吓坏了,惨白着脸哆嗦着。


    嘴里无意识的喃喃“这是怎么了呀,不是好了吗......”


    因为着急,叶浅浅口气十分严厉。


    陆良眼神有些茫然“扎哪里,没扎过呀?”


    我去!


    果然只能当个兽医!


    叶浅浅见金柱把东西全吐出来了,松开手,扯起自己的裙子。


    “撕拉”扯下一块绸布,将金柱鼻间嘴边的污物擦干净。


    苏墨阳看的瞳孔一缩,越发震惊,她哪来那么大力气......


    不是一直装柔弱吗?整天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


    陆良的工作桌有针灸包,刚才扎针后尚未收起。


    她一把抓过,又拿了一旁的剪刀。


    金柱嘶叫着,苏墨阳和陆良一边一个压着他。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小脸扭曲狰狞,眼睛直勾勾的吓人。


    “柱子,儿子,你是咋了,别吓娘啊.....”


    茂才媳妇无从下手,急的直跺脚,成串的泪又不要钱的落下来。


    “陆叔,陆叔,这到底是咋了嘛!”


    陆良张了张嘴,啥话也没说出来。


    叶氏说的对,他诊断太过潦草。


    不,是学艺不精。


    只是,肠痈乃绝症,就算诊出来......


    苏墨阳已经从陆良的反应明白了,心下更是吃惊。


    他不由得看向叶浅浅,却见,她拿剪刀对着金柱的衣服就剪下去。


    茂才媳妇傻呆呆的问“你,干嘛剪衣服?”


    “自然是针灸疏通,理气降逆!”


    叶浅浅将金柱的衣服剪了个稀碎,抽出银针正要扎。


    “等一下!”苏墨阳急喊。


    “叶浅浅,你......”


    话未完,叶浅浅连停都没停,手下飞快的落针。


    几乎眨眼的功夫,十几根针已经插在了金柱的身上。


    他不懂穴位,只见那些针东一根西一根的,像是乱扎的。


    她怎么可能懂得针灸之术?


    别把人扎坏了!


    陆良观她下针速度,又看了落针位置,胡子抖动"这该不会是,是早已失传的神医谷绝技之一的鬼手回阳针吧?"


    只有神医谷的人能治肠痈,用的就是鬼手回阳针。


    但转念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糊涂了,这是不可能的,神医谷早就消失了。


    神他妈鬼手回阳针,真能掰扯。


    救人时,叶浅浅一向严肃,小脸绷着,一句话不说。


    天枢,关元,气海,足三里,上巨虚,支沟......


    用泻法,配合药物加减内服,可治普通肠痈。


    若治疗无效,只能手术切除。


    叶浅浅扎完后,又在胃部扎了几针。


    促进肠蠕动,尽快排气通便。


    陆良能看出叶浅浅的手法熟练,速度快的看不清。


    就是不知,那些穴位有没有效果?


    若她也是医者,怎不避讳他,任他大方的观看?


    肠痈是绝症,神医谷谷主死后,技法早已失传……


    叶氏只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怎么可能懂那般奇妙的针法?


    不可能的。


    心里如此想,但陆良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叶浅浅捻针。


    颤针,进,退,捣。


    平心而论,他做不到。


    今日之事,让他大受震撼。


    心口发热,看着叶浅浅的动作,目光逐渐贪婪。


    别的先不说,只在这下针手法上,她就是个大师人物!


    他年轻时,也曾怀济世神医的天真梦想。


    拜了很多师,蹉跎多年,后来才发现,学的不过是个皮毛。


    没有人真的会传授你精贵的医术,不对你排挤就算好的了。


    何况,他本身就资质平庸。


    心灰意冷之下,他只能来到了村里,看些普通的病症。


    或者,给牲畜配个药。


    陆良都没有吭声,别人自然不能打断叶浅浅施针。


    茂才媳妇心里急的不行。


    睁着大眼看着叶浅浅的手,每次拔针又插入,她就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


    真想推开她。


    可她看到,儿子叫唤的没那么厉害了,身子也不抽搐了。


    苏墨阳皱眉。


    叶浅浅不学无术,连书都没看过几本。


    只上了几年学堂,就和人闹了龃龉被除名。


    岳父为她请了不少先生,女红,厨艺,琴棋书画都有。


    独独没有,医术!


    她的授课先生,没有待过一个月的,她是出了名的难缠惫懒。


    学医术又是最枯燥下苦力的。


    她怎么可能懂!


    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她的模样!


    他不过是半个月没回家,发生了什么事吗?